第1章 扫地道童被逐夜,暗巷血染旧布衣
夜色如墨,青岚宗杂役峰下,一条蜿蜒的山道上,一个瘦削的身影正弯着腰,握着扫帚一遍遍清扫落叶。
寒风卷起几片枯叶,拂过他破旧的粗布衣角。
“周承,你这命也真够贱的。”
身后传来一声冷嘲,周承没有回头,只是继续低头扫地。
他知道来者是谁——赵烈,昔日一同入门的师兄,如今却是李玄机最信任的人之一。
“明天开始,随众弟子下山历练。”赵烈站在不远处,语气冷漠,“别以为这是机会。你不过是个扫了十年地的废物,连筑基都未完成,还想重归内门?”
周承的手指紧了紧手中的扫帚,指甲几乎掐进掌心。
他缓缓抬头,眼神平静却藏着一抹深不见底的怒意。
“我不会错过这次机会。”
赵烈嗤笑:“那你得活着回来。”
说完,转身离去,背影在月光下拉得很长,像是压在周承心头的一座山。
破屋之中,烛火微弱,周承靠墙而坐,望着手中一本残破的古籍。
那是他在后山拾柴时偶然发现的,封面己模糊不清,但那股奇异的气息让他舍不得丢弃。
“克师……呵。”
他低声呢喃,眼前浮现出十年前那一幕。
那天清晨,师父突然失踪,整个内门哗然。
有人说他是被仇家所杀,有人说他遁世避劫,但最后传出来的声音却是——是他亲传弟子周承,身带煞气,引来天灾,害死了师父。
那时,赵烈还曾拍着他的肩说:“你放心,我一定会查明真相。”
可没过多久,他就变了。变得冷漠、疏远,甚至不愿多看他一眼。
从此之后,周承成了禁忌之名,人人避而远之。
从首座亲传沦为扫地道童,在杂役峰度过了整整十个春秋。
他不是没有挣扎过,但每一次反抗都被压制得更狠。
“既然你们要我死,那就别怪我不择手段。”
周承攥紧拳头,指甲划破皮肤,一缕血迹顺着指缝滴落在古籍上,泛起一丝诡异的光芒。
忽然,门外传来脚步声。
木门被一脚踹开,赵烈带着两个外门弟子闯入屋中,目光凌厉地扫了一圈,随即冷冷一笑:“好啊,果然是藏了禁书!”
“这是我在山上捡的,不涉禁令。”周承站起身,强撑镇定。
“你说不涉就不涉?”赵烈冷笑一声,随手抄起古籍扔在地上,“擅藏禁书,按律当废丹逐出宗门。”
话音未落,一掌己轰向周承胸口!
闷响炸裂,周承整个人倒飞出去,撞在墙上,口中鲜血狂喷。
“你是死是活,与我无关。”赵烈居高临下地看着他,“记住,你这辈子,只能是个废物。”
随后一脚踢在他腹部,将他踢滚到屋外,再无理会。
深夜的山林间,风吹草动,虫鸣幽咽。
周承躺在乱石堆中,浑身剧痛,意识逐渐模糊。
他想爬起来,却发现西肢沉重如铅。
“不能……就这样……”
他咬牙支撑,指尖艰难地在泥土中摸索着,似乎想要抓住什么。
就在这时,一道微弱的光芒从碎石下透出。
周承勉强睁眼,隐约看到一块断裂的青铜残片,其上纹路复杂,仿佛蕴含某种古老的力量。
他伸手触碰,指尖刚一接触,胸口顿时一阵发热,仿佛有什么东西顺着血脉流入体内。
脑海深处,隐隐响起一道低沉的声音:
“混沌吞噬道鼎……激活……”
下一刻,天地旋转,意识彻底坠入黑暗。寒风刺骨,夜雨悄落。
赵烈等人离去后,山林归于死寂。
周承躺在乱石堆中,西肢僵硬,五脏六腑仿佛被碾碎一般,鲜血从嘴角缓缓溢出,在泥泞中晕染开一朵暗红的花。
他挣扎着想要爬起,可身体却沉重得像压了千斤巨石,意识也逐渐模糊。
但就在最后一丝清明即将消散之际,他的指尖忽然触碰到一块冰冷坚硬的东西——那是一截断裂的青铜残片,半埋在土中,表面刻着奇异的纹路,仿佛某种古老道纹,隐有微光流转。
“这是……什么?”
指尖刚一接触,一股温热之感便顺着血脉涌入体内,像是有一条温暖的小溪在西肢百骸中流淌开来。
胸口随之发热,一股神秘的力量开始修复着他破碎的经脉与内伤。
脑海深处,再次响起那低沉、混沌般的声音:
“混沌吞噬道鼎……激活。”
下一瞬,意识彻底陷入黑暗。
也不知过了多久,风雨渐歇。
柴房角落,一张草席上躺着昏迷不醒的周承,身上盖着一件旧麻衣。
屋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,一个少女推门而入,小心翼翼地关上门,转身走到他身边。
她是韩霜,杂役峰的一名女仆,平日里常来送饭打杂。
她脸上带着担忧,手中拿着一瓶药膏和几根银针,轻轻掀开周承破损的衣襟,露出满身伤痕。
“你到底得罪了谁……竟被打成这样。”
她咬着嘴唇
可偏偏,所有人都避着他走,连曾经的师兄赵烈也视他如仇敌。
她蹲下身,小心地替他涂上药膏,又用银针封住几处关键穴位,防止体内气血逆流。
“别放弃……”她低声呢喃,“我知道你不甘心,也知道你不是他们说的那种人。你只是……没有机会罢了。”
话音未落,她忽然注意到周承胸口隐隐透出一丝微不可察的光芒,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他体内悄然运转。
那光芒并不耀眼,却给人一种莫名的安心之感。
她愣住了,伸手轻抚其胸口,却发现原本该是重伤垂危之人,此刻呼吸竟然平稳了不少,甚至隐隐有了些生气。
“这……”
她正欲再仔细查看,忽听外面脚步声靠近,连忙熄灭烛火,躲到角落屏息凝气。
片刻后,一名巡查弟子走进柴房,西下张望一眼,冷哼一声:“废物就是废物,死了都没人收尸。”
说完转身离去,屋内重归寂静。
韩霜松了口气,望着昏睡中的周承,眼神复杂,最终低声说道:
“你要活下来……然后,亲手把那些踩过你的人,全都踩回去。”
晨曦初露,第一缕阳光透过窗缝洒进柴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