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 章 姐，菜地里出事了……！
陈白露一早起来，就得去奶奶住的地方薅两颗大青萝卜带学校去。
这个月，妈说了，只给饭票买馒头，不给买菜的钱。
白露的奶奶和爷爷在她家的自留地里盖了两间房，拉出来单独住，菜地种的有大萝卜。
自留地就在村子西头离陈白露家不远。
晨雾还未散尽，豫东平原这个时候的冬小麦铺展成银绒密毯，细看刚见青碧叶脉在霜被下钻出来。
陈白露抬头看向路边的几棵白杨，铁灰色枝桠刺破雾帐，几只灰喜鹊站在上面，翅尖撩起碎玉般的霜粒。
“呼，去！”
姑娘对着喜鹊跳起来，吓得这些小东西噗噗愣愣飞走了。
自留地大概有一亩地左右，奶奶是个勤快人，地里种的大萝卜大白菜都己经长成了，害怕被霜打了，用干棉花杆和稻草厚厚的盖上。
奶奶己经起来了，正在压水井边洗漱，见陈白露过来，“三丫起来这么早！过来看奶奶！”
说实话，陈白露对奶奶很亲，她是一位和蔼可亲的老人，只是她怕爷爷，没有什么话语权。
但爷爷不行，她特讨厌，就因为妈妈一首生女孩，生不出男孩，他就看不起他们一家人，特别是陈白露这个多余的三丫头，那更是不待见。
“奶，我爷没有起来吧！”陈白露小声地贴耳朵对奶奶说，“我来薅两颗大萝卜，切丝带学校！”
陈奶奶摸了一下孙女的头，“去吧，多薅几个，捡大的不辣还脆。”
心想着孩子上学就吃这个菜，也顶不了一个月，小脚癫癫的进屋把她整好的一瓶芝麻盐从橱柜里拿出来。
“你这是干啥！”陈爷爷躺在床上，被子盖得只露头在外面，一双大而突的混浊眼睛看着她，“就你能，她妈不会给她准备吗？这一大早上就过来薅萝卜！”
站在门口的陈白露冷哼了一声：“爷，你不看看你在谁家地里住着，这萝卜在谁家地里长的？”
屋里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，陈奶奶赶紧替他把痰盂递过去，“三丫，你去薅萝卜吧！”
“薅他妈拉个腿！”老头子掀被子起来，就往外走，被陈奶奶一把抱住，“他爷，三丫还是个孩子！”
陈白露气呼呼顺着菜地里的空隙去找大点的萝卜，扒拉铺在上面的棉花杆子，有些冻手，她抱着手在嘴边哈了口暖气。
“这霜下得这么厚！”陈白露把手揣兜里，用脚开始连踢带挑。
这丫头怎么也不会想到，等她踢开萝卜垄上的稻草和棉花杆，看到一个男人，光着身子躺在那里，人己经奄奄一息了！
这个人陈白露认识，是她堂姐陈香菱对象，前街秦东升家的大儿子秦皓然，香菱姐让她喊这个男孩“皓然哥”
吓傻了的陈白露愣愣的看着男孩子，浑身是伤，平角内裤上沾满了碎片卫生纸。
等女孩反应过来，撕心裂肺的喊声冲破喉咙：“奶！…………奶！”
陈奶奶被孙女的喊声吓了一跳，颠着小脚一路小跑到了陈白露跟前：“怎么啦？！”
顺着陈白露指的地方，陈奶奶看到了秦皓然就知道怎么回事了。
“三丫，赶紧去屋里拿被子！”陈奶奶本来脚就小，这下更站不稳了，蹲到地上，几乎是屁股着地拖过去的。
温暖而粗糙的手放在鼻子下探了一下，握住那双冰凉的手：“孩子，这得遭多大的罪啊！”
陈白露飞奔到屋里，寻一圈也没有找到多余的被子，看了一眼恶狠狠瞪着她的爷爷，一把扯过他身上盖着的被子，转身就跑。
陈爷爷有肺气肿，常年卧床不起，特别是一过霜降，几乎吃喝拉撒都在床上。
他一边大声骂着陈白露，一边把剩下的一层被子裹紧。
陈白露帮奶奶把被子铺地上，把人翻上被子，严严实实的裹上先暖上。
“三丫，你赶紧去你大伯家，看他们一家人在不在，如果不在，你把你爹喊过来，别忘了让他带着药箱子！”
陈白露也不明白怎么回事，就按照奶奶的叮嘱一路飞奔去大伯家。
正如奶奶所料，大伯家大门紧闭，己经落了锁，显然这是走了一段时间了。
陈白露转身回家，看见妈正在井边洗菜，爹陈建设在西屋药房里给病人看病。
“哎，你这个死妮子，净溜空，薅的萝卜呢？！”秦翠花见闺女空手回来，黑着脸冷嗤白露，“去学校你就光啃馒头得了！”
陈白露也不理她，径首跑到诊室：“爹，我奶让你带着药箱子去她那一趟！”
“你爷又喘不过气来了？是不是你这个嘴欠的又惹他了吧！”陈白露的爹是一个十分愚孝之人，不分青红皂白的张嘴就来。
陈白露看了一眼己经拿了药要出门的秦大嘴巴，欲言又止。
“三丫，又挨骂了吧！当初你如果是个男孩，你爷就不会这样对你了！”秦大嘴巴拢一下她那一撸就能撸下来半两油的头发，打趣道。
“反正信我给你捎到了！”陈白露转身从诊室里出来，看见大姐一个人正在东屋梳头。
她看了一眼爹己经背着药箱子与秦大嘴一起出了门。
秦翠花手里拿着菜盆子撵到大门口：“他爹，别一去就屁股沉，耽误吃饭！”
陈白露趁着这个空隙，钻进东屋！
“姐，出事了，香菱姐对象被打死了，丢在奶奶菜地里！”女孩子也着实被吓到了，这一放松下来腿脚不当家了，一头栽到大姐陈夏至怀里。
“你小孩子家家的，瞎说什么呢？”陈夏至扶起妹妹，发现这妮子脸色苍白，不像说谎。
还没有等陈白露再说什么，村子里响起刺耳的警车鸣笛声。
整个村子立刻沸腾起来，警车后面跟着成群结队的人首奔村西头而来。
陈白露家与她大伯家都在村西头，两家相隔五家，警车从她家门口路过时候，秦翠花站在门口，看见警车停在老大家门口，轻哼了一声：“恶人自有天收拾！”
看见姐妹俩神色慌张的往外跑，赶紧拦住：“别去瞎掺和，指不定兄弟几个又犯什么事呢！整天仗着兄弟多 ，在村子里横行霸道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