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章 饭不够，水来凑
秋夜深沉，墨色的苍穹如一块巨大的玄铁，沉甸甸地压在大地之上。
此时大锤已经在村后的山坡上奋力的割着牛草。
因为这马上要入冬，得提前将牛草准备妥当，以免来年春天要耕种的时候，牛饿出个好歹。
“咕噜~~~咕噜~~~~”
“哎~好饿啊。这牛开春没事儿，自已能不能坚持到开春啊？”
因为昨天晚上活儿没干完，所以饭也没得吃，所以今天大锤天还没亮就出门割草，想在姨母家里挣个表现。
“要是早饭前赶回去，姨母应该会给我一个窝头吧。”
想到这，大锤不自觉的吞了口唾沫。
随即在背篓中取出装水的葫芦，然后开始猛的往嘴里灌。
没办法，饭不够，水来凑。
“嗝~~~~”
一个响亮的饱嗝打完后，这才舒爽放下葫芦。
然后才开始奋力的割草。
结果刚弯下腰，整个人都傻了。
“黑子呢？”
大锤猛的一惊。
这要是黑子丢了，回家后姨母不得把自已往死里揍？
“黑子，黑子~~~~”
关键是现在天都还没大亮，正常人怎么可能看的太远。
就在这时，一道黑影瞬间出现在大锤身边。
揉揉眼睛：“黑子，你跑哪儿去了？你差点害死我。”
随即一想，这狗东西可是跟着姨丈打猎的猎犬，怎么可能跑丢啊？
想到这，大锤才觉得，应该是自已饿的思路都不清晰了。
正准备回头弯腰继续割草，结果整个人一愣。
因为他发现这狗东西嘴里叼着一个瓶子。
大锤立马从狗嘴里扯出瓶子查看，发现这瓶子身上全是吹干以后的泥土，不过却露出了一小块白色的瓶身。
“这东西应该还不错，而且还是陶瓷的。”
要知道在这赵家村，只有赵首富和村长家才有瓷器的物件，这东西要是拿到镇上去卖，应该可以卖十个铜钱吧。
瞬间大锤心思就活络了起来。
“要是真能卖十个铜钱，那自已就可以买二十个馒头，岂不是可以好好饱餐几天？”
想到这，大锤那肉眼可见的哈喇子就开始从嘴角流出。
“汪~~汪~~”
听见黑子的叫声，大锤这才从幻想中脱离出来。
随即也顾不上割草了，直接冲到山坡下的小溪边，必须洗干净这瓷瓶。
盏茶功夫，一个漂亮的瓷瓶出现在大锤眼前。
此瓶质地温润，修长圆润，瓶身有灵韵纹理，瓶颈细长优雅，瓶耳为如意状。
“这，这瓶子应该能卖不少钱吧。”
因为刚刚有黄泥覆盖，所以看不出品相，但此时这干净的瓷瓶，不，应该是玉瓶简直太好看了。
“要不然拿到赵首富家去卖？”
“不行，赵首富肯定会告诉姨母，到时候自已一分钱拿不到不说，估计还得挨顿揍。”
“可是去镇上卖，自已会不会被抢啊？”
大锤此时也只是个十三岁的半大小子，去了镇上肯定会被骗。
“哎，这咋整啊。”
正在小溪边忘乎所以的沉思时，大锤没发现，一条蛇正在缓缓向他靠近。
秋天的蛇可是非常狂暴的，因为必须饱餐一顿然后冬眠。
原本蛇一般是不会主动攻击人类的，但是这黑灯瞎火的。
大锤还撅着个腚在细细思考着对策。
那破旧不堪，连屁股都遮不住的裤子，刚好暴露在那毒蛇的视野里。
“呲~~~”
听见这声音，大锤瞬间反应过来，这明显就是蛇吐信子的声音。
大锤不敢犹豫，猛的站起身来。
但是由于蹲的太久腿麻了，加上昨天晚上没有进食，所以大脑一阵眩晕。
那毒蛇此时也被吓了一跳。
但是出于本能，瞬间一口结结实实咬在大锤的小腿上，整个蛇的身体就要去缠绕大锤的小腿，很明显，这也是蛇的本能反应。
刚从眩晕症回过神的大锤疼的龇牙咧嘴。
也顾不上那么多了，因为这蛇是黑色和白色相互交错的花纹。
直接一把将那毒蛇的七寸位置使劲一扯。
“呲~~~”
那毒蛇瞬间就被拽的腾空，然后大锤使出浑身力气猛的往地上摔去。
“嘭”的一声。
那蛇瞬间就没了动静。
大锤此时心里也是一阵的害怕，因为他知道，自已今天估计要死在这里了。
因为此毒蛇他可是知道的，以前村里也有人被咬过，要么砍掉被咬的地方，要么就死。
大锤此时瞬间感觉自已大脑再次出现眩晕，呼吸也慢慢急促起来。
“不行，这应该是蛇毒发作。我不能死，爹娘的仇人还没找到。”
瞬间，心里就做下了决定。
“不就是一条腿吗？拿去便是。”
说完直接把瓷瓶插在裤带上，向着山坡上跑去，他想用自已割草的刀，砍下自已的小腿。
因为跑的越快，毒液在体内流窜的速度也就越快。
刚跑了四丈，嘴角就开始溢血。
但是大锤还是艰难的向前一步一步的挪动着。
鲜血不停地顺着嘴角向下“吧嗒吧嗒”的滴落。
这说明，蛇毒已经侵入他的五脏六腑了。
而他不知道的是，裤腰带上的瓷瓶，在接触到他嘴角溢出的血液后直接消失。
但此时大锤一心只想回到割草的地方，找到割草刀，那会哪有心思关心这些事情。
可是事与愿违，本来就中毒，加上这么长时间没进食，再加上睡眠不足。
一个正常人根本就顶不住，更何况还是个十三岁的孩子。
最后“噗通”一声。
整个人直接倒在地上昏迷不醒。
也不知过了多久，大锤迷迷糊糊睁开双眼。
“哎，好久都没睡过这么舒服的觉了。”
随即一愣？睡觉？
然后瞬间想起自已被蛇咬了，而且还是阴阳蛇。
下一刻，大锤直接从地上弹了起来。
紧张的打量着自已浑身上下，结果发现除了小腿有两个已经结痂的小孔，并无其他异样。
“难道村里被这蛇咬死的人，都是假的？自已明明被咬了，为何啥事儿没有？”
随即开始到处查找蛇的尸体，因为他记得，那蛇应该被自已给摔死了。
“这天怎么还没亮啊？难道自已昏迷的时间很短？”
正在自言自语间，就发现前方一条足足一丈长蛇。
可以确定，这就是自已全力摔死的毒蛇。
此时想到当时的场景，还真是一阵的后怕。
随后小心翼翼的上前查看蛇的尸体，发现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。
“咕噜~~”
大锤的肚子再次发来不争气的警报。
随即看着眼前的蛇，瞬间兴奋了起来。
“看来今天能吃点荤腥了。”
他在周围搜集了一些干燥的树枝和树叶，又从背篓中翻找出火石。
但双手由于身体的虚弱而不停地颤抖着。
费了好大的劲儿，他才终于成功地敲击着火石，火星溅落在那堆干燥的引火物上，燃起了一小簇微弱的火苗。
他拿起镰刀，使出浑身解数割下一段较为粗壮的树枝，接着用镰刀仔细地将树枝的一端削尖。
随后，他用这根削尖的树枝缓缓穿过蛇身，把蛇稳稳地架在火上开始烤制。
蛇肉在火焰的舔舐下，渐渐发出滋滋的声响，那声音在寂静的山坡上显得格外清晰。
蛇肉中的油脂不断地滴落在火中，瞬间腾起阵阵青烟，同时散发出一股奇特而又有些刺鼻的气味。
“这肉应该不会有毒吧？”
因为以前也看过村里人烤蛇肉，只要将蛇的内脏处理干净，蛇头去掉，蛇皮剥掉，这就可以做熟食用了。
自已刚刚也是按照这个流程来弄的，应该问题不大。
他全神贯注地不断转动着树枝，力求让蛇肉的每一个部分都能受热均匀。
渐渐地，蛇肉的表面开始变得金黄，微微卷曲起来。
当蛇肉烤至外皮酥脆，内里熟透时，大锤小心翼翼地将其从火上取了下来。
他看着眼前这散发着热气的蛇肉，深吸了一口气，仿佛在给自已鼓足勇气。
然后，他缓缓地撕下一小片蛇肉放入口中。
蛇肉的口感有些奇特，带着一丝韧性，但在细细咀嚼之后，又能感受到其中的鲜嫩。
刚开始，他并未尝出太多的味道，只是单纯地感受到了肉的质感。
然而，随着咀嚼的深入，一种淡淡的香味在口腔中逐渐散开，那是一种混合了山林的清新气息与炭火烘烤后的独特风味。
他的眼神也变得明亮起来，不再像之前那般充满了虚弱与无力。
吃完后，大锤站起身来，活动了一下身体。
嘴里还喃喃自语道：
“自已明明吃了，为何肚子还是感觉很饿？”
不过也不以为意，应该是自已太虚弱了才导致的。
“自已不能在这里停留太久，还得趁着天亮赶回去，不然自已又少不了被姨母一顿胖揍。”
他收拾好背篓，拿起镰刀，朝着村子的方向快速跑去。
边跑还在边嘀咕：
“看来这冬天是真的快要到来了，都这么久了天色竟然还没亮。”
